这种先斩后奏,把当事人蒙在鼓里的做法,换了谁都会生气。更何况,他算计的还是人家的祖宗基业。
即使湛海平常在他面前脾气好,难保这次不会爆发。
这个人爆发起来多么恐怖,方棋是清楚的。
要是湛海生气,肯定难哄,考虑到这点,他连忙把湛海拉到前排的位置上,让人坐下,而后半蹲在他面前好声好气解释,“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理想,非要在有生之年完成个什么事情,对于你家的财产什么我还真不惦记。虽然当初,我专业选相关的,是为了赚钱。在这方面我可能没啥天赋,后天努力也不足,至少比起你差得远。但,起码我不排斥这种事。”
湛海揉着额角,眼前还是阵阵发黑,他努力控制怒气,平静的问,“不排斥,等于喜欢?”
听出他在压抑,方棋摇摇头,微垂下视线小声嘟囔,“我这么懒散,怎么可能喜欢工作的事?每天混吃等死,就是我全部目标了。幸亏我懒散,没有梦想可以耽搁。”
自认为懒散的人,却主动拦下了最麻烦的工作。
湛海望着他头顶的发旋,喉咙哽住说不出话。
会议室内安静的可怕,方棋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偷偷抬眼,正对上湛海的视线。
目光复杂,波光盈盈,倒像是快被惹哭了。
方棋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也一点都不像看到。
“你别这样啊,现在湛董同意你去读书了,应该高兴才对。”害怕他真被惹哭了,方棋急了,手忙脚乱又是拉他手又是摸他脸,“你想啊,以后你可以大摇大摆读博读博士后,读到你高兴为止。甚至,你还可以在你爹眼皮子底下读,多好啊。”
“嗯。”天知道他为这件事策划了多久,湛海不愿再增添负担。抓住方棋手腕,把他拉起来让人坐在旁边坐位上,稳住情绪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跟老爷子?”见他恢复成以往的模样,方棋稍许安心,得意洋洋的跟他炫耀,“我说我觊觎你家财产,想接管公司来着!”
“就这样?”湛海哑然,呆愣数秒反问,“他居然答应了?”
父亲难道是真看他不顺眼,居然因为这种原因同意外姓的人接管公司大小事务。
“还有其他理由啦…”但那些生死之类的许诺,方棋不太好意思当着他面说,便匆匆带过去,“总之你快办离职手续,要入学肯定还要参加考试,趁着离职后闲在家里好好复习,万一落榜了多尴尬啊…”
湛海还没缓过来,便被方棋推到外面,“我…”
“你什么你?学神就不用读书了?你以为读博是随便玩玩的?”为了掩饰情绪,方棋故作恼怒把湛海赶到顶楼,恶狠狠地威胁,“下班前快把离职手续办好,否则晚上跟你算账,听到没?”
路过员工恰巧听到这句话,纷纷摇摇头,暗暗感慨这翻脸太快了。
董事长到底怎么想的,非要认个野狼回来。
而清楚‘算账’内容的湛海平静的应了声,当真回去鼓捣离职手续了。
期待撕逼后续的员工们大跌眼镜,湛家少爷脾气当真好的太过了吧?
还有些工作需要交接,湛海直到临近下班时才把离职申请送到方棋面前。
在签下名字前,方棋握住笔,严肃的问,“你考虑好了吗?我要是签了,你的东西暂时要归我了,难道你不怕我卷款潜逃?”
湛海含笑看向他,反问,“你会吗?”
“…你这问题问的,我敢回答会吗?”方棋挥笔,庄重的签上姓名,递给湛海,“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也懒得费精力。所以公司这边只能给你代管几年,记得早点回来。”
湛海接过离职单,信誓旦旦保证,“知道了,我会的。”
总算是了结一桩心事,方棋扫了眼桌上凌乱的文件和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盘算着能否把事情全推到明天,好提前翘个班,“作为庆祝,我…”
湛海轻声叫,“方棋。”
“嗯?”方棋回过头。
才转过脑袋,腰立刻被用力搂住,整个身体被压倒在退无可退的狭小空间内。
方棋只来得及一声惊呼,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唇贴过来,密密吻上他,丝毫没给方棋挣扎的机会。
他的腰靠在桌沿,被困在湛海双臂中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他过于炽热的亲吻。
唇齿相依,辗转缠绵,腰上力道加重,大概已经留下来印子,整个口腔从齿隙到咽喉都接收到他唇舌的洗礼,来不及吞咽的过多唾液从唇角滴落,沿着下巴滑倒喉结…
等到湛海终于离开,方棋已经呼吸不匀脚步虚浮,下唇微微肿胀,看上去像是让谁狠狠蹂|躏过。
“你发狠居然是这样…”方棋蹭去唇角的唾液,意犹未尽的回味。
从来无害被动的人偶尔把控局势,只用一个吻居然让方棋感受到比做过更甚的余韵。
“我以为你喜欢,”湛海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服。
“确实喜欢…”喜欢到腿软。
“好,那庆祝已经有了。”恢复以往从容自若的模样,不顾被撩到起火的人,湛海收起文件留下句,“认真工作吧,方董。”
方棋傻眼,“喂,你就准备这样走了吗?”
目送他渐渐远去,欲哭无泪。
湛哥哥果然开始报复了,这才是开始,以后要怎么办?
谁能告诉他,他到底给自己挖了个多大的坑啊!
☆、撩拨57
在做出决定之前, 方棋以为接湛立威的班会是很困难的事, 他甚至做好了当牛做马死而后已的准备。
可真正接手过来, 才发现管理公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处理烂摊子的事,方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一次经理跑路的经验, 方棋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没两天便对公司近期发展做了总结规划,让各项事务走入正轨。
而且他跟湛立威的助理经过短暂磨合, 居然意外的默契,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只是身居高位,需要接触的人多了,随之而来的麻烦事也多。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 挖了坑等方棋往里钻。
幸好他先在湛海跟前呆了三五个月, 磨了脾气,再跟各家合作商周旋,倒像是修身养性。
伴随事业层面顺风顺水,方棋慢慢把锋芒收敛起来,变得沉稳许多, 言行举止间,颇有几分湛立威当年的姿态。
“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在书房里察觉到玄关处传来的动静, 湛海放下课本迎过去。
“事情都安排下去,我把该处理的忙完,就偷偷回来陪你啦。”每天回到家, 看到湛海就觉得心里欢喜,再多疲惫都会烟消云散。方棋随意扔掉西装外套和领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摇着他身体简单讲了些公司里的事,“你爹已经痊愈,今天来公司帮我分了点事,过两天应该会复职。看情况他恢复的挺好,我估摸再撑十年肯定没问题。”
湛海了解自家爹,出言打断他的异想天开,“最多半年,他早就想偷懒了。”
“别那么说,爹有他的顾虑。”方棋没把身体原因搬出来,简单说了替湛立威开脱。
接下来,他的注意力全被湛海勾了去。
在家里除了读书写字外闲来无事,平日里不用出门时,湛海穿着总是十分随意。
像今天,只穿了简单的两件式居家服。方棋非常喜欢他这种日常打扮,尤其是在做某些事方面。他抱住湛海的同时手娴熟的掀起下摆,滑进衣服里抚摸他紧实的腰线。
湛海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往他怀里靠了靠任他轻薄,回应着他的亲吻。
到后来,倒是方棋先收了手,帮他整好衣服问,“考试怎么样?通过了吗?”
“嗯,导师已经选好了,是新闻系的老教授。”在家结结实实复习了两个月,可谓是下了功夫。能取得好成绩,湛海相当愉悦。
“恭喜,就知道你是学神了。”本来是高兴的事,方棋望着他,忧伤起来,“你说你本来看着显小,在家里宅了俩月,养的更嫩了,现在又真去当学生。以后我去学校找你,他们会以为我是你家长吧?”
“你有那么老?”湛海打量他,托腮思索片刻,“应该是家属吧?”
家属,多么美好的词汇。
“嗯,没毛病。”方棋瞬间心满意足,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人拉到沙发里打开电视。
住的久了,他已经养成习惯,每天不看新闻联播就觉得难受,感觉人生都不完整了。
原来习惯养成了,连根正苗红也是能传染的。
湛海窝在他怀里,专注的看播报模式和记录要求,为以后要学习的专业积攒素材。方棋看了会,照例感慨了一番祖国繁荣昌盛,注意力便被湛海吸引过去。
这段时间在家里宅得久,湛海的外貌和气质有微妙的改变。非要形容的话,他比工作时更柔和些,眉间少了些许社会人才有的风霜沧桑,眼尾带着熨帖的阳光。
在忙到昏天暗地的那段时间中,每每想起这个人的眉眼,方棋便有了继续坚持的动力。
世上还有如此美好的人在等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咬牙努力。
“方棋,”新闻播放结束,湛海记起些事。
关掉电视,方棋把脑袋埋在他背和沙发的缝隙间,漫不经心的哼哼两声。
“我跟你说,我读书的那所学校…”湛海身体前倾,让方棋有更多空间作恶。
“学校怎么?”拉起湛海的居家服,露出一段美好的腰线,无比诱惑。方棋手指轻轻勾勒他背肌弧度,轻拢慢捻。
湛海按住他的手,把剩下话讲完,“冯斯也在。”
“什么?”方棋连忙坐起来,如临大敌般跟湛海对坐,再三确认道,“你说的冯斯,是我认识的那个冯斯吗?”
湛海点点头。
“他在你们学校?”方棋惊讶的问。
湛海又点点头。
“他怎么还…”正想问冯斯怎么还在,方棋依稀记起来,那个洋鬼子似乎是专程来留学的,他忍着喉间老血问,“他怎么考上的?”
记得冯斯是学渣来着,湛海都要靠复习才能进的学校,他怎么说上就上?
“因为他是外国人,留学生优待。”湛海提醒。
居然还有这种事?
为什么要给那种人优待?
方棋痛苦的抱着脑袋,倒在湛海膝盖上拒绝接受现实,“怎么会这样,他难道跟你同导师?”
曾经他们当了七年室友,已经够方棋喝一桶了。现在两人又变成同校,如此阴魂不散。
“怎么可能,他学的是其他专业。”还没等方棋放心,湛海补刀,“但是两位导师关系友好。”
“你导师社交面真广…”
冷静了足足五分钟,方棋被迫接受了以后要频频见到那位外国友人的事实。
“他学什么专业?”方棋疑惑的问。
连学渣都能读的专业,真让人好奇。
湛海露出个复杂的表情,“英语。”
“……”美国人在中国学英语,到底是个什么套路?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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