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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儿呀

    “滴答,滴答,滴……”
    黑暗中,满是血腥味的液体自头顶往脚下深渊维持着一种固定节奏的坠沉空响声。
    谢淮再次划亮了火折。
    不出体感意外的,方才那来自于头顶的巨压正如铁杵一般往地面砸出了一黑暗无限之渊,却偏巧巧的在谢淮以及青雉护着垣容所在的壁贴脚下留有了一掌宽的驻足之地,而在微火亮起的前方,一柱一人合抱粗细的暗金铁柱似乎直自顶部落达了黑暗之底。
    柱上血色流溢无声而蔓落,谢淮长腿一蹬,一脚跨越黑暗深渊直抵那暗金铁柱,再指挑一抹其血递鼻细闻,回头便同小心护着垣容站立掌宽之地的青雉一皱眉头,“是血。且有东洲海兰香。”
    东洲海兰香?
    若是东洲海兰香,此地便只那汀山公子费敖一人而有,谢淮由此而来的蹙眉之疑也就十分明了了。只因这一巨压砸下去,分明是将费敖和那赫叶祚沫都砸在了脚下低处,这血……
    又何故从上而落?
    侧眸往那毫无技击在身却仍尽力维持镇定不惹自己担心的垣容看上一眼,青雉一转远眉再看暗金铁柱而压寒了声音,“淮先生,你我便借这柱子错位而下,若到了低处不见那两人尸骨肉糜,你便万分要替我看顾王女一些......”
    “你......”
    这此中异处垣容如何不言而懂,又如何听不出青雉话中之决,只自己话还未尽,便被青雉一搂怀中扣腰而下,再听声袂来动,谢淮也已小心护着火折接应着青雉落点发力于接,两人就于这沁血之柱两侧交错身形坠沉而下。
    光微虽暗,可于怀中之近,还是叫垣容看得出青雉早已撇却一贯之常媚与濯,甚至是在小心避开自己的寻视之目光,她心中自是大动而倾,暗中抱紧这人颈窝而贴的轻了声。
    “别怕。”
    这一句‘别怕’于暗且微,可又怎么叫那两人听不出来?
    一时间,一个脚下失稳连跌半丈,一个赶忙下沉急坠以肩头托其脚下,只强蹬三处助其转圜稳力,这人才一稳身形的搂着垣容落到了底。
    “闪开!”
    只这落底并非足稳,更有后落而至的谢淮一护两人身前,左手掌灯而右手卷袍一掌,赫然击中一从壁周突击而至的方形之柱,而此之时,青雉也已感知脚下并非实底,正是自壁周所突击而至的又一方形之柱。
    原是两柱本自壁周同攻而至,只是青雉心乱之间先落了一时,便巧而巧的踏上其身而叫后来之至的谢淮受了此击,青雉却早已侧身搂着垣容再为下落。
    但此一掌未能阻拦其动,谢淮自也当机立断跌落方柱侧身再下。
    至此之时,早有海兰糜香更浓的血腥入闻,更不断有着合一人腰粗的方形之柱自壁周交错而至,时有双数,也时有多数,谢淮同青雉两人已经来不及交换意见、只能凭着本能不断于交错缝隙中偷得间许之地而继续艰难下走。
    纵使得知自己已过于累赘,但也无甚办法在此之境去帮助两人太多,甚至只能紧而又紧的贴着青雉生怕自己会造成她的行动不便,好在于这样狭窄又急速需要变幻落脚地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终于落足于地而觉青雉已有放松的时刻,垣容只觉身陷温光巢暖之地,更有一人工凿却的干燥石道通往前方一石门,而其温光所出,正是来自这人工凿道壁上似如干涸河道之裂纹中来。
    青雉大汗淋身,落地便是站不稳,垣容忙脱其怀中而将其抱扶坐地,便见其汗颊发白而唇无血色,心跳也是剧烈跳动于不稳......
    “早就知道你受了伤,”
    谢淮拎袍而落,一卷袍袖灭了火折瞥了地上两人一眼,“倒没想过会是如此之伤。看来巫州王树之因果,还未彻底于绝。”
    “我折在这儿,”
    一呈汗津媚态的往垣容怀中温靠,青雉是显了弱势又弱了的道,“与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能有什么好处?”
    青雉这趁势又呈弱态的阵仗摆出来,自己想不打头阵也是不行了的,谢淮索性摇头一嗤笑,“可叹我原来想之的王女赤子之心落了空,竟见得万民与一人之比,终究是你这一人占了上风。”
    “一人是民,万人也是民,她为民请命,何曾是了错处?”
    话虽是在同谢淮所说,青雉却于其往前走查的境况里再为眉梢邀情,万般绻顾的同那正是在平静压抑自我情动的垣容呈上宽慰之笑,“你也不必承认是自己看错了主子,哥儿她若真如你们想的那般单纯行事,怕也不会是你一路护至于此并期以希望的选择了。这赤子之心不说也罢,说来了却有时更像是在说某些个傻儿痴儿,不过你们要放心,我的哥儿一点儿都不会傻,也就是……”
    似是话说得多了,青雉有些气顺不过来,便是埋头一勾唇,紧挨垣容怀前之暖的也环上了她后腰,强缓呼吸的绵了一口气出去。
    “痴了些罢。”
    我的哥儿……
    捉住青雉趁此一缓就离开自己后腰而撑地将起的右手腕,垣容等着这人将汗津眼眉浮上来的看着自己,便是轻而又轻的暖了声音,“我扶你。”
    青雉微怔,即是把右手松力交给垣容托而站起,一路眸间所在,自也都是在这人身上的。直至起身同向那已走入石道中间还剥了一石壁干涸石块在手并回望这边的谢淮道,“不用怀疑,就是假的。”
    “哦?”
    谢淮眉梢一挑,一把掰碎手中石块而捏成粉末如沙而任其指尖滑落,“这假的还真是真实。”
    “若世间皆如你所想,那就不可谓之以世间。”
    一笑懒眉,青雉在垣容的扶着左臂走入石道的缓慢中,又自腰怀取出那一柄青玉小扇而反柄一握,便是直刺那石壁于干涸裂纹之后散发白玉温光之处,“七岁之前,我也是个谢家的乖孩子,就此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姑。”
    “……”
    谢淮一愣,皆而唇须下压而双手一撒石块背负于后,强忍情绪的看着那白玉温光所在虽只被其手中青玉小扇刺进仅仅半寸,却发出如巨川冰面崩塌一般的开裂蔓延之声,其所蕴白玉之光也骤然暗沉下去的只于数处还未有被其崩裂之势所波及到的地方时亮时暗的苟延残吊着。
    “后来,先生来了,不仅来了,还牵着一头……”
    于壁中取出毫无破损的青玉小扇,青雉转眸而视谢淮之强忍不惧,于有一笑的又把目光转向身侧之垣容,“总是在撞墙的驴。”
    说到驴,谢淮自是知其所言是谁,正是当年抱着被遗弃于雪地而天生目盲者谢知去往白鹿山庄、且有着‘晏师’之闻的人……
    “那头驴生的灰白毛顺,样貌倒是好看的,额头中间却突兀的有着一竖立眼睛之纹,便又惹得些老人家疑心疑此的也不敢多见着它,故此,先生的院子就被修在了靠近长生殿的一墙之隔的偏院里。”
    约是再有见缓,青雉自垣容手中下滑小臂,转而牵了她的手再往谢淮身后已经随着开裂之声而滑开的石门,“在谢家嘛,祀主不过是个摆设,所以我拘了这祀主之名,每日里却也没什么事可做。她又是个好看的,还会用纸折出一些跟活着一般儿的物件来,我便央着她教我,她便也真的教了我。这一教,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她有什么本事,而是她那折东西的纸有着问题。我拿着这纸去质问她骗人,她却淡而说来。她说,阿稚,这世间一切先是通过你的眼睛耳识看到或感受到,才能由你心想而去的给予它认知与设限,于此,你所看到或感受到的,实则与其所表达一定是不一样的。比如那头驴,只因你们一直见到的是它在以头撞墙,从而便认为它一定是头蠢驴。可若它真是一头蠢驴的话,又怎会一直一直只重复的做一件以头撞墙的事却又不伤害到自己呢?”
    “……”
    谢淮动了动胡须,似乎有些想说些什么去辩解的样子,可张了口却又立马闭上的一转身,甩袖走进了那于身后已经彻底打开的石门洞里。
    “你可以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或是随着人一些,叫我良家人儿也是可的。”
    搬出了谢家真身,又道出姑家辈分,就是要压一压谢淮这躁起来的脾性,不然等到后面再要去解释,怕也是没什么时间的,尤其是在可能即将面对‘小谢’的情况下,她青雉可是全没把握还能维持自己一二心性的。
    紧了紧右手指尖的青玉小扇。
    但愿这东西……
    是真的还有着作用。
    “是百祝好伤的你?”
    正欲踏进石门洞中之时左手一紧,再听这人终于说来已经藏了一路的话,青雉便是立即回眸噙笑,“你父王高估了自己,而我,似乎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在回到海道之下并没有见到百祝好,还以为是青雉在设下盗取工图传闻时已同百祝好约好了合作同谋,却不想......
    “那么,是你还是……”
    话刚及口,人已经被青雉紧紧拥在怀中,再听这人轻叹于耳际,“是我……”
    “就是我。”
    当日于谢云冲解释出一切之后,便已经没了任何退路,岂料就在打开那深藏着与青雉有着同一般生长之能的舱体之时,才发现那维系她活体存在的舱体系统早已被关闭。可想要彻底关闭系统,还需要只有她垣容以及青雉本身才知道的一组命令密钥……
    疑问得以解开,垣容却并不开怀,静沉之眉瞬间崩塌而紧,反勾青雉后颈咬牙而恨,“你怎么能,怎么能……”
    “若不是真正的同百祝好交过了手,我还真的以为自己强大的足以反过来护着你。”
    感受着垣容在自己怀中情绪迸现如潮,青雉也终是鼻尖酸涩难忍,“我的哥儿呀,你叫我别怕,可我又怎么能……”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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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其苦难而赴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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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很是焦躁,才发现竟离初衷越走越远,怎么就忘了我也曾是可以以另一种形式描绘出她们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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