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啊,怎么不找?不过一棍子打死太没意思了。”
谢樘不是忍辱负重从头再来,还获得了挺好的名声吗?就让他尝尝被所有人唾弃谩骂、无处容身、如过街老鼠一般的滋味。
被他看不起的人骂得狗屎不如,那人脸上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那他要是逃跑了怎么办?”陶寻那些人至今没有被抓,不就是担心打草惊蛇吗?
顾秋扬了扬眉没说话,庄雪麟替她说:“放心,跑不了。”
谢樘往家里走,手里提着刚买来的年货。
一转眼在这里也呆了几个月,陶寻搞的那个组织太弱智了,虽然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但起不了什么用,而且他们目标太大,顾秋已经全网通缉他们,要是陶寻他们被发现,自己也会受牵连。
看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朝天上看去。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天上出现了一双眼睛,将他锁定了。
谢樘继续走,但无论他走快走慢,或者是走进房子里、桥底下、车子里,那种被锁定被监视着的感觉还好如影随形。
天上有什么?卫星?但就算是最先进的卫星,也不可能隔着屏障如此精准地定位到一个人身上。
没有人能做到这个程度,除非一个人。
顾秋!
他立即改变路线,不再往家里走去,而是让人帮他打探一下家里的情况,片刻后,对方语气古怪地告诉他李家发生的事:“……常哥,你到底……你真的……?”
谢樘微微一笑:“应该是有人误会了什么,没有的事,多谢你帮我打听。”
而这个友人挂了电话后,表情更加古怪,和同伴互相看了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李常虽然是个大学毕业的,但说话也绝对不会这么文雅,要是真的被污蔑了,这人早就跳起来大骂了。
真的换了一个人!
这段时间和谢樘一个圈子里的人顿时互相通气。
谢樘迅速躲藏起来。
但身上那种被锁定感却根本无法摆脱,他脸色阴郁地看着天空,心往下沉,没想到仅仅是西武县那么个小地方的灵气复苏,就让她的能力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仅仅是通过自己留在住处的气息,就以此为介质,把自己给锁定了!
谢樘接下来又用了很多办法,但始终无法摆脱锁定,反而因为躲躲藏藏,听到了大街小巷的人对于自己的讨论,那样的愤恨和鄙视,言辞都是他就是一个祸害,差点把首都祸害了,现在又来祸害这里的人,还说他是妖怪,专门吸人的脑髓血肉。还说他会收服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引得李常的妻子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也要帮他一起害人。
说到兴起,还一起哈哈大笑。
谢樘眯眼听着,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臭,忽然就走了出去,但还没等他做什么,忽然天空飘落一滴水珠,啪一下砸在他额头,接着是第二滴水珠、第三滴水珠,无数滴水珠砸下来,在他头顶下起了雨。
只在他头顶,其他地方依旧一切正常,只有他头顶盯着不停歇的雨水。
这雨水冲刷下来,迅速地把他整个人打湿,并且不断地剥离着他身上的浊气,以及这几个月以来从身边人身上抽取来的生气,他整个人的身形肉眼可见的瘪下去,身上不断蒸腾着黑色的浊气。
街上的人停下带着颜色的八卦,震惊乃至于惊恐地看着他,头顶顶雨,身上冒烟,皮肉一点点干瘪下去……
连伪装成李常的那张脸,也变得扭曲,隐隐泄漏出谢樘自己的面容。
“鬼啊!”
“妖怪啊!”
“救命啊!”
叫喊声瞬间把整条街都惊动了。
谢樘开始跑。
但很多人在他身后追。
他逃得非常狼狈,但他不能停下来,因为就算停下来想反击,也根本做不到,打在他身上的与就像胶水一样限制着他的行动,又像吸血虫一样,不断地吞噬他的力量。
而无法反击的情况下,一旦停下来,他就会被这些人一哄而上撕成碎片!
谢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无处遁形,无处可逃,就像一条被拴上狗链的狗,无论怎么跑,链条的那一头依然在人的手里。
不断地奔跑将他的体力一点点消耗掉,整个人跑得要麻木了,突然雨水消失了,他终于能够藏一会儿,但没过几个小时,雨水又出现了,他只能继续跑。
顾秋看着基地平面图,笔在上面一点点滑动,化出一条条曲折的路线,这都是谢樘逃跑经过的路线。
她一手撑着脸,神情颇为怡然舒畅,想一只逗老鼠的猫。
庄雪麟送上一杯刚做好的奶茶,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嗯!好喝!”
庄雪麟无奈道:“你是心情好了,就算给你一杯白水,你也会觉得好喝。”
“不是,你的手艺是真的越来越好了。”顾秋辩驳道,不过心情好也是真的。
她看着纸上自己画出来的路线,指着说:“你看他三番五次想离开基地,但每次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就会让人发现他,然后他就不得不回来。”她摸了摸下巴,“这人肯定气死了。”
“抓住就行了,何必和他浪费时间。”
顾秋扯了下嘴角,又喝一口奶茶,把珍珠咬得咯吱作响,只是抓住的话,怎么解她心头之恨?
“反正也不怎么费力气,就跟他玩玩呗,这人自视甚高,肚子里一兜烂肠子,还做出一副清高文雅的样子,我就要他尝一尝过街老鼠的滋味。”
她说着抬眼:“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吧?”
她一脸的你要真的这么想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庄雪麟又不傻,说:“没有,你是为我报仇出气,我很高兴。”
这还差不多。
不过顾秋也没享受太久逗老鼠的乐趣,因为仅仅两天之后,谢樘就放弃了。
他直接来到了基地武装队伍的面前,束手就擒。
看着被带到眼前的人,顾秋有些不爽,但看着谢樘的惨样,又觉得还是解气的,她笑着问:“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我还没玩够呢。”
谢樘这两天完全没法休息,是不是就要淋雨,一淋就是挺长时间,即便尽量换了干净的衣服,但还是一副被水泡肿了的,憔悴枯槁的模样。
他看着顾秋,尽量表现出成王败寇本是常事的洒脱,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你赢了。但我不是输给你,如果你背后不是站着灵,你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如果顾秋不是被灵选中成了守护者,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实现阶级的跨越,一辈子都是一个升斗小民。
可是如果谢樘不是接触到了浊气,那他也不会有今天。
顾秋混不在乎地说:“可是事实就是,灵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你这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双重暴击!
顾秋表示,自己也是懂怎么戳人痛处的。
谢樘终于无法维持他的体面,已经显露出他自己面貌的那张脸阴鸷下去,脖子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父不详和没有被灵选中是他最大的两个痛点,而且永远都无法改变无法弥补。
因为前者,他报复了自己整个母亲,让亲身母亲惨死,而因为后者,他两辈子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那“没有眼光”的灵付出代价。
谢樘冷笑:“有实力有底气了,牙齿也变得尖利起来了。”
庄雪麟上前一步,目光冷淡地看着他,防止他突然暴起或者做点什么,虽然他大概率再没有任何底牌了。
谢樘看着他,瞳孔微缩,继而笑道:“你倒是有福气,弄掉了我一条命,你自己倒是好好地活了下来,不过你确定以后都要在这个女人手底下做事,被一个女人一辈子压一头。”他笑了笑,恶意地说,“女强男弱,可从来没有好结果。”
顾秋心里恼怒,正要说话,只听庄雪麟开口了,他慢悠悠地说:“哦,你这种从来都靠自己,落魄了也没有人帮你,更没有人坚持不懈地要找到你、救你的人,当然不会理解有一个强悍女朋友的好处,当然了,你也永远不会明白,软饭有多好吃。”
顾秋:“……”
谢樘:“……”更生气了!想吐血!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打击的点,他道:“软饭再好吃又有什么用,就算你站到了最高处,你知道这世界的风景是什么样的吗?你连红绿蓝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又对顾秋说,“你的能力是很强,或许以后可以试试,怎么夺走一个人的颜色,夺走一个人的味觉、认知能力之类的,都不错。”
他以为这两人会露出阴沉愤怒的表情,谁知道他们表情却有点古怪,看着谢樘仿佛看一个傻子。
庄雪麟继续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凡尔赛语气说:“你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人特意为你放过一次场烟花吧,秋秋为我放了,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谢樘想起西武县论坛上那场广为传播的烟花雨图频,想到有人说那是顾秋送给恋人的,他当时还不屑地想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庄雪麟又看不到颜色,难道说……
他猛然指着顾秋:“你治好了他!”
顾秋眨眨眼睛,也很气人地说:“很难吗?你回夺走人的颜色,难道我不会赋予吗?杀人容易,但救人何其难,你那点计俩说到底太不入流了,偏你自己还觉得多厉害。”
谢樘噎住了,然后真的吐血了。
……
谢樘顺利落网,还被气得不轻,被谢樘不知道用什么奇怪的手法吸了生气的人,也得到了补偿和医疗救助。
至于李家人,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李常的妻子是谢樘的同党,于是也没有受到处罚,但邻居厌恶、婆婆日日打骂、唯一的儿子痴傻反应迟钝,也算是得到处罚了。
几日后,在基地的某个角落挖出了一具腐尸,经过调查,证实这人就是李常,李常的妻子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半疯傻了。
这女人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换了一个人,但因为这个丈夫能干,所以她就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真正的丈夫在哪里呢?大约是想过的,但她什么都没做。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人可以出卖一切,假装自己的丈夫换了个芯子,这不算多严重的事。这个女人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明知道自己和身边的人因为这个假丈夫而身体变差,但她还是没采取任何措施。
李家人的后续,顾秋没有再跟进,她去看了看被抓住的陶何二人,还有他们搞的那个组织里的所有人。
陶何两人,末世前也算是小帅哥小美女,如今却成了什么样,又瘦又黑,整个一个搓字。
顾秋对他们没什么厌恶情绪,只觉得烦人,反正这些人这么讨厌灵气,那就把他们送去浊气最重的地方坐牢好了,看看他们讨厌的灵气的对立面,能带给他们什么。
解决完这些事情,顾秋和庄雪麟回到首都,不过回去前,庄雪麟先去了天坑。
顾秋没下去,就在上面等着,在草丛里捉到了一条变异小蛇,和它大眼瞪小眼,小蛇瑟瑟发抖,恨不得盘成一坨蚊香。
顾秋忽然就很想念大猫了。
嗯,就把这条蛇带回去给大猫做玩具,睡这么长时间,也该醒了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庄雪麟上来了,顾秋问:“怎么样?”
庄雪麟道:“她说喜欢住在这里,以后常常往这里送点,过年的时候来看看就行了。”
啊,就这样啊。
“这是要一直隐居下去了?”
“下面环境不错,也挺适合养老的,她自己喜欢就好了。”庄雪麟说,两人携手走了一段,他忽然又说:“我跟她说,你给我放了一场烟花雨。”
顾秋愣了下,然后有点囧:“也没必要到处说吧。”
庄雪麟笑而不语,将手掌包裹着她的,牵着她先前走,草丛在他们面前自动分开,显出一条平坦的道路来。
他没有说,那烟花雨也曾是他小时候,他的母亲承诺过要给他的,但谢青仪并没有践诺,她永远都无法让他看到一场五颜六色的烟花,沉重的压力让她最终选择了逃避。
他被她交给保姆带,那保姆发现父母双方都忽视这个孩子,于是开始虐待他,在他手上身上留下无数伤疤,也是因此,母子俩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末世天台种菜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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