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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漂浮森林(校园1v1) 58.釉蓝

58.釉蓝

    紧张吗?
    徐烟林觉得越森是在没话找话,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一点点。”
    那是一种熟悉的紧张,跟对未知的恐惧不同,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在后台等着上场跳舞一样,有一点担心,也有一点跃跃欲试;有一点激动,也有一点顺其自然。
    “那你呢?”她反问。
    越森:“我本来以为我不会紧张的,但之前装太久了,我担心会翻车。”
    徐烟林:……
    活该。
    越森不能否认自己有一些后悔,会想如果早点重拾努力该多好。但这是建立在遇见了徐烟林的基础上的,如果他没有认识她,越森相信,自己现在依然会固执地坚持以前的选择。
    是她让他重新拥有希望和勇气,他才没有一蹶不振,才不至于真正成为一个再也站不起来的人。
    那样的话,他就真的辜负了妈妈和哥哥的努力了。
    前段时间一直全力复习,越森现在还不太有实感,话说出去还在发怔,徐烟林的回复此时赶到。
    “但这几个月已经把丢掉的武器捡回来了不是吗?”
    他的醒悟和努力,她都清清楚楚。此刻她们都已经整装待发,只待明天见真章。
    “不会翻车的,我相信你。”
    这一年的相处,让你跟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徐烟林放下手机,眼睛却还盯着越森的头像。
    我现在知道,只要我能正确地表达,世界上会有人聆听我的情绪。你现在知道,与其将问题自己藏起来,不如将问题向身边的人打开来。我们都知道,世上并非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虽然我们依然做得不够完美,但事情正在向光明的方向转化。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信这种改变,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相遇会让彼此有更好的未来。
    越森丢开手机,把脸埋进了掌心。
    等再把脸抬起来的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和怀疑。
    “这趟车,我们一起开到终点。”
    爱是我们的铠甲,所以我们才能抵御命运与生活玩笑般的捉弄,才能把煎熬和苦痛磨成利刃,才能有勇气面对最后的挑战和审判。
    感谢你一直都在。
    徐烟林的考场被分在了高一楼,跟越森的隔着半个校园。她一早知道这件事,但考完出来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左顾右盼。
    第一天结束,她不想看手机,干脆连机也不开,就翻翻笔记,看看错题。
    越森给她整理的理综易错点在桌子上摞起来一大迭,每过几页还能看到他写的注释。他现在的字跟以前还有些不同了,以前是那种横平竖直毫无个性的打印体,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写得快了,连笔多了很多,也冒出了锐利的笔锋。
    徐烟林看着那些张扬洒脱的笔迹心想,字如其人,诚不我欺也。
    就这么翻两下纸,也能感到他仿佛就在身边,徐烟林觉得自己真是变得太感性了,竟然有些汗颜。
    但感觉不坏。
    一直到她考完,她的感觉都很不坏。
    答完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还没有到交卷时间,她在静默的考场里抬起头,整个世界宛如刚刚醒来。窗外的釉蓝天光缓慢地爬进来,心头的负担长出翅膀扑棱棱飞了出去。
    结束的铃声格外漫长,她刚出考场就迫不及待地拎上了书包往外跑。
    跑过神色各异的陌生同学,跑过曾经熟悉的楼道拐角,跑过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一草一木。她在路中间停下来,望着那个在蓝天下同样努力往前赶的少年。
    越森也看到了徐烟林,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也停下了,就站在原地拿一双几乎滴出水的眼睛看着她。
    二十米。
    徐烟林抿唇笑了笑,往前迈了一步。
    越森跟着往前跨了一步,然后接上第二步,又停了下来。
    徐烟林笑容的幅度更大了,也同样走了一步,再自己加上一步。
    十米。
    流云和风都看不懂这种游戏,只是无忧无虑地路过这个世界。
    身后大片的人群正在漫来,徐烟林看了远处一眼,决定加快脚步,再次向越森跑去。
    她本以为越森跟不上她的反应,没想到越森不甘示弱,直接拐杖一扔,也是撒开腿跑了起来。
    但想来医学奇迹没有这么容易发生,没两步他就咬起牙来,右腿实在撑不了重量,眼看要摔下去。
    但最后只是结实地扑进了徐烟林的怀里。
    零米。
    他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在这么多人面前拥抱。所幸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他们的内心澎湃很好地融进了整个世界的浪潮。
    “考完了!!!”
    “解放啦!!!!!”
    “再也不用坐牢啦!!!!!”
    是啊,再也不用在教室里一坐一整天,再也不用被逼着上自习,再也不会有九个老师围着你布置作业,再也不会有什么劳什子跑操和课间操了。
    年少还不懂得怀念,挣脱了高中,以为世界一览无余。
    至少当下是真的快乐。
    徐烟林闻到熟悉的草木香气,无意识蹭了蹭越森的耳朵,抬头才发现他红得像熟了。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凑上去低声说:
    “打赌是我赢。”
    越森本来耳朵痒得浑身都在抖,听见这个,倒是硬气起来,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不可能,绝对是我。”
    谢师宴定在了两天后的晚上,这两天是拿来缓冲心情的,但对于越森来说,这两天是拿来补觉的。
    他睡了个昏天黑地,醒了吃点东西觉得还没睡够,强撑着跟徐烟林发微信,说梦话一样叽里咕噜两句之后,又睡着了。
    徐烟林点开语音,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她还担心越森会不会把谢师宴也睡过去,但事实证明越森还是不会耽误正事的。
    但看到他顶着鸡窝头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徐烟林还是没忍住:“形象呢?”
    “不需要。”他随性的本性彻底显露出来,在她面前松弛得很,“又不是选美。”
    虽然他睡肿了脸,头发还翘着,但还是比整条街的人都美。徐烟林感慨了一下,上手给他顺起了头发:“理理,该进去了。”
    李素怡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她一条腿迈上台阶还没来得及并拢,看见他俩这样不由得定在原地,来回扫了好几次,最后说:
    “摊牌了?不装了?”
    徐烟林跟越森异口同声:“就没装过。”
    李素怡:……
    我竟无言以对。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找到的包间,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了半屋子人了。徐烟林找了个靠门靠边的位置,越森很自然地挨过去一起坐下。
    几乎是立刻有悉悉索索的低语声浮起来,但徐烟林不是很在乎,这点甚至有点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越森一脸淡定,同时对桌上的花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睡了好久,饿了,垫垫。
    朱老师自然是被推到了主位上,今天他穿了件喜气洋洋的红色衬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结婚。
    “喝酒啊?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太多咯!你们都有人来接吗……”一听那边点菜的同学要了两箱,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去,“考完了你还想要我的老命!”
    物理老师面色红润,心宽体胖,一看就是酒场老手:“诶,老朱,最后一顿,大家喝点开心嘛。”
    舒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倒是没来,语文老师朝服务员挥了挥手:“没事,点吧,到时候我给他们叫车送回家。”
    或者送去医院也行,她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叫了什么酒点了什么菜,徐烟林都不是很在意,转盘上有什么她就都吃一点。反观越森,吃出了双人份的架势,倒让她有点担心。
    “中午没吃吗?”
    越森咬下一口排骨,含混答道:“吃了,我就是想趁现在补补。”
    徐烟林立刻察觉出他话里有话,正打算追问,朱老师突然过来抓住了他们俩:
    “怎么样!两个名校预备!有没有!”
    看来朱老师酒量的确不怎么样,倒成最先喝醉的那个了。越森遗憾地看了一眼还没吃完的排骨,放下筷子:“我已经尽力了。”
    “唉谁问你这个了,考完的感觉呢?把握大吗?”
    越森:“还可以,尽力把握吧。”
    朱广文:……
    堵得我酒都醒了。
    徐烟林正看着越森,突然觉得被拍了拍肩膀,转过来一看。
    居然是黄锦叶。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是来恭喜你的。”她笑了笑,徐烟林一眼发现她嘴里的钢丝已经拆了,“考完了,祝你开心幸福,越来越好。”
    徐烟林拿过自己的杯子跟她的碰了碰:“谢谢,你也一样。”
    拆了牙套的黄姐居然变得比以前安静了,看了徐烟林一会儿,突然说:“你现在谈恋爱的样子比以前正常多了。”
    徐烟林的表情一个急刹车:?!
    黄锦叶像是对她的惊讶很满意,摆了摆手说:“不要紧张,我以前没八卦过你,现在也没这个打算。”她的笑容秀气很多,也诚挚很多。“就是有感而发,你别见怪。”
    徐烟林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只是等着下文。
    “你以前跟那个男生走在一起,我看你简直像是在做什么委托,假模假样假笑假开心,从头到脚都是勉强。”
    徐烟林心想我还觉得自己装得挺好呢。
    “我不是很清楚具体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后来过了一段时间,下学期的时候,你的感觉就变了。”
    黄锦叶看了一眼越森,“就看得出你们两个虽然都在刻意保持距离吧,但我跟你说,有些东西你是真的装不了。”
    在真正的情感面前,我们都是最次的演员。
    “挺好的。我不是在讲套话啊,我是真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黄锦叶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来来来,你俩合个影吧!”徐烟林回头,才发现越森也在看着她。
    镜头也偏爱真心,如实地捕捉到了这一刻对望的情感。
    还没等黄锦叶发出什么感慨,旁边有人喝得多了,看见拍照也非要加入:“合照!拍合照了喂!”
    突然包间里的人都发起疯来一样要往这边挤,你的我的手机都拿出来一通乱照,有理智一点的大喊跟老师一起拍,大家又稀里糊涂地往老师那桌涌过去。
    李素怡冲过来一把拉上徐烟林,还没忘记扯上越森:“颜值高的站中间!”
    越森望着逐渐离他远去的碗筷伸出一只尔康手,又被乱七八糟地架着抬到了中间跟徐烟林站在一起。
    朱广文在主位上正襟危坐,虽然他那小个子再怎么抻也高不到哪里去。科代表都窜到了自己科目老师的旁边,关山后退一步站到了最里面。其他人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脸上的肉笑僵了也不想停下来。
    被拉进来按快门的服务员举起了镜头:“一、二、三——”
    再见了,单纯如白纸的高中时代。
    至此一去,人生不会再有这么纯粹的快乐和悲伤了。
    徐烟林跟越森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一同露出相似如复制粘贴的笑。相片拍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但我知道,但我庆幸。
    无论未来是何种境遇,你都会与我一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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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很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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